赵沛明:那个叼着烟斗的Old Young Fellow

赵沛明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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赵沛明建筑师事务所

赵沛明:那个叼着烟斗的Old Young Fellow

32岁转学建筑,建树颇丰;55岁开飞机,翱翔云端;58岁出演话剧名动九州的《暗恋桃花源》,赵沛明先生真是快意潇洒的人生,其跌宕起伏,斑斓多姿的生活让人又羡又妒。

赵先生从台湾来,一年总有那么几次在湖南逗留,任湖南大学建筑学院客座教授,也就有了结识赵先生的机缘,每次相逢,总被其诙谐的言语所打动,自在的态度所“勾引”。郑板桥说愿做青藤门下走狗,是这般自轻自贱,只为徐文长让他不得不然。赵先生到了湖南,不少建筑设计师、室内设计师都被赵先生的风采所折服,执弟子礼甚恭,有人呼其为“师傅”,有的称之为“师爷”,更有甚者直呼其“老小子”,我却觉得“赵爷”两字才堪与那风神相当。

五月初的阳光,灿烂而温和,透过浓浓的绿荫洒下来,赵爷银白的须发熠熠生辉。他着一白色T恤衫,似乎有点破的牛仔裤,脚上蹬双休闲鞋,意态悠闲。在长沙清水塘边的大榕树下坐定,赵爷从帆布包里掏出一个紫檀色的烟斗,摸出一小撮烟丝,轻轻地点燃,吐一口薄雾,一下子气足神清,侃侃地谈着他的建筑,聊着他的人生,说着他的理念。

赵爷并非一开始就学建筑,32岁半路出家,此前是土木工程师。建筑史上总有这样一些另类,他们不是科班出身,却独树一帜,如安藤忠雄就完全不曾接受正规的建筑学教育。32岁时的赵沛明先生,土木工程师的职业衣食无忧,在美国也是个生活裕如的白领。“工作稳定,孩子也有了,忽然之间,就想人这一辈子该怎么过?”赵爷思绪悠悠飘到了三十年前。几番思考,几多犹豫,他决定放弃土木工程,一切重新开始,去学建筑。原因无他,土木工程缺乏创造,而他却是个创意在浑身上下流窜的人,那时,创意终于决堤。

赵爷自言,出身土木工程,前十年是束缚,十年后忽然跨越了边界,统驭了土木工程与建筑设计的双重力量,方才破茧而出。“在前面十年,我总是被结构的思维困着,跳不出来;十年后的一次,做一个项目,项目组的一个工程师说这样不行,那也不行,这时,我就带着他,也逼着他从结构上去做,变成可行。”海德格尔说:“边界不是某种东西的停止,而是某种新东西在此出现”。十年时间,边界消失,新的力量喷涌而出。

赵爷做建筑并无一定的风格,风格往往意味着重复,这是赵爷最忌讳的。然而,早在求学之时,外国同学看到他的习作就说,怎么像是中国建筑?一个中国人,哪怕他在国外待得再久,甚至有意回避中华文化,他的文化基因还是中国的。或许,从那个时候开始,赵爷就隐隐然看到了自己的目标,做21世纪的中国建筑。这是个宏大而艰深的命题,“谁也不知道21世纪的中国建筑应该是什么样子,”赵爷说,“但绝不是一加一等于二,不是临摹和抄袭,这样的建筑应该一看就是中国的,再看却又不是中国的,介于似与不似之间。”

十多年前, 半百之年的赵爷才真正想明白。“我找到了方向,那就是“天人合一”。天人合一是中国文化的最高追求,也是中国传统建筑的最高追求。赵爷对这四个字有自己的看法。

“天”是自然,春夏秋冬、山川湖泽,外界之种种皆为天。“人”,不仅仅是人类,赵爷心中,但凡生命力流淌的物类皆为“人”,故花鸟虫鱼,花草树木都是“人”。设计一建筑,必先“顺天”,因时因地,随物流转,同一功能的建筑处于不同的地方必有不同的设计,决不可雷同。创造一建筑,亦须“应人”,同为一建筑,使用之人不同,在建筑之形式也随之改变。既“顺天”又“应人”,方能达至天人合一的境界。

在指导湖南大学建筑学院的学生时,赵爷出了一道很怪异的课题,那就是设计墓地。先不论世界各国各地墓园风格迥异,所寄托的哀思也有所不同,赵爷要求的是每一个墓园都必具一墓园之特色。在设计之前,设计者心目中就得明白,是为谁设计,可以是最爱的人,可以是最恨的人,可以是毫不相干的人,也可以是自己。出发点如此,设计出的墓园怎会千篇一律?设计墓园都能如此,遑论其他?能做到这一点的人,就是一个心中充满关怀,充满爱的人。

赵爷很喜欢温斯顿丘吉尔的一句话:“我们塑造了我们的建筑环境之后,我们的建筑环境塑造了我们。”建筑是如此重要,赵爷提出,建筑是有灵魂的,意指建筑需要“生命” ( LIVELY  AND VIGOROUS ),建筑要有“关怀心”( HUMANE ), 建筑要“言之有物”。面对一个有灵魂的建筑,也就如李太白之于敬亭山“相看两不厌”,天机流动,忘身之所在。

东吴大学外双溪综合大楼亮相之后,当时就有作家以“天人合一、止于至善”称之,被誉为“一座拥抱外双溪的立体三合院。”

这立体三合院与自然浑然不隔,与双溪相拥,整栋建筑是活动的,通透的,流畅的,这样的建筑无意中也改变了建筑中的人。大学里很多社团都在“立体三合院”里招兵买马,三合院给了他们足够的空间,建成后的第一年,众多青春洋溢的面孔闪耀在大楼里,最火爆的是一个登山社团,竟弄了根大缆索在楼内飞翔飘荡,一时间引来呼声一片,结果社团人满为患。这样子利用建筑空间,是设计者本人也未曾料想过的。

赵爷设计医院也与众不同,一开始就提出,要去医院化。依此路径而行,赵沛明先生拿出的是不像医院的医院――高雄荣民总医院,远观如同五星酒店,进内也让人感叹原来生病也可以是一种享受――心自在处,即身自在处;在台北荣总神经修复中心,人们走进病房,如同身处家中,走进公共绿地则仿佛是家后花园,成为一座“拥抱生命、迎向世界”的活的建筑。

虽然此前设计的不少作品受到好评,赵爷自己也还算满意,但离“21世纪的中国建筑”的境界还颇有距离。在他看来,当下的建筑学界能臻此境界的尚无其人,能略窥门径的也少之又少,只是很多人都在朝这个方向努力。赵爷说, 虽然多年前就有了目标, 但始终没能突破, 直到两年多前, 忽然之间福至心灵, 抓到了方向, 他带着设计“21世纪的中国医院建筑”的梦想希望参与湘江边的一个项目,他要建成的是“中国庭园式的医院”,甚至提出了“境医”之说――以所创造的建筑环境来辅助治疗人的身心。惜乎该设计却被行政领导的一言堂否决了,令人至今只能遥想其眉目。

一袋烟抽完,细细地捣掉烟灰,摩挲一会,赵爷起身说,第二天就要回台湾,六月或许再来湖南。“湖南是家,台湾也是家,美国西雅图也是家。我是个湖南人,也是台湾人,还是世界人。”赵爷说,在美国很多城市,华人遍布各个角落,走在美国的大街上有时会忘掉身处何方,因此而选择华人较少的西雅图居住,“要不就没意思了”。

背起一个黄色的帆布包,赵爷要回寓所,放低声调,仿佛是在说着一个秘诀,“我就是以玩心做建筑”。

以玩心做建筑,获如此卓著的成绩;以玩心待人生,得这般快意的生活。赵爷透露,“我身上流着湘西人的血液,母亲是湘西人。”听者方大悟,原来这是个和沈从文、黄永玉相仿佛的湘西人。

部分作品:

赵沛明:那个叼着烟斗的Old Young Fellow

中庭-一个活的动的立体三合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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复健花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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医院建筑与庭融而为一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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